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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0章 截成四大块
 后因兀□四太子受了宋朝纳币称侄的款表,将兵马退回,因此李全回山寨,听兀□再图进龋那,进的营来,杨夫人、锦屏小姐接见一毕,问了平安。

 李全便问行后寨中得了多少金银子女,各山寨主多少投献。杨夫人叫营将把册籍呈上看了…上有“沙弥了空”

 李全大笑:“似此沙弥,要他何用!我们又不是南寺里和尚、北寺里长老,收了他去烧香扫地、打鼓撞钟。从来说,僧尼三不利,就该一刀杀了,撇在一边,留在营里做什么!”

 杨夫人笑道:“这个沙弥到比金银财宝不同,他生得面如满月,眉有毫光,果然有罗汉的威严、天人的相貌。

 我想,女儿今长一十六岁,这山寨里,那得招个好人家儿子来为婿?这沙弥年貌与小姐相当,天赐一对姻缘,专等大王回营!

 拣取良时吉,以完婚配。后,我夫两口又没有儿子,有了锦屏武艺,和丈夫可以成其大事。”李全便叫传了空来见。

 只见了空穿一件茶褐僧衣,合掌当,不行礼拜,只打一个问讯,说:“南无无量寿佛。”这李全抬头一看,见了空一表非俗,两耳垂肩,双手过膝,红齿白,与锦屏小姐恰是姐妹一般,不觉十分欢喜。问了他生时八字,恰与锦屏同年同月同同时。

 又问他家乡住处,说是山东武城县南宫千户家的公子,就知他是大家有根基的儿子。一面让他坐了,细问来由。了空便将南来寻取母亲,被寺中土贼劫掳到了大营,“专等将军来发一个慈悲,放一条生路,得母子完全,胜造七级浮屠。”说毕,泪如雨下。

 李全说道:“既到此处,就是天缘了,况与小姐生时一般,正是千里红丝,姻缘已定。”即取了历头来看:“今正是黄道良辰,不犯红鸾天,吉星照命!”

 忙传了令:“去整理合婚筵宴,与驸马、小姐成亲。”那营里军令森严,百般齐备。不一时,请了空回房沐浴,把穿的僧帽僧衣,早被服事的营兵一顿剥去。了空无奈,只得换上锦衣巾履,从书房里鼓乐引出。锦屏小姐退入房,也沐浴更衣,从屏后一班细乐拥出。

 设下香案,李全夫妇看二人双拜天地,两边营将都换了吉服,排列左右,营中金鼓吹打,聒天响亮。是好一对夫,但见:男相庄严,女容端肃。一个价花貌云裳,不亚帝宫天女。

 一个价修眉碧眼,浑如净土比丘。一个要离界无界,安排坐象骑狮。一个要非想非非想,指望乘鸾跨凤。不能阿难超三界,且使摩登困一

 二人拜了天地,回拜父母,拜讫,差两个兵妇权作媒人,送入房合卺。这了空不破酒戒,小姐也轻轻接来,放在桌上。点上灯烛,二人原是同居了的。

 也不做客,依旧对桌而坐。侍女送上茶来,吃了,了空焚上一炉檀香,高声念一卷《大悲观世音陀罗尼咒》,念咒已毕,又是一卷《金刚经》,直到一更时候,锦屏小姐卸了残妆,却来了空身边坐着,讲问佛法。

 因问了空:“这佛道中男女俱得成佛,却要女换男身,来世方成佛道。请问:女身如何得转?”了空答说:“《维摩诘经》说:有一天女说法,舍利佛言:‘你既悟道,因何不转女身?’天女说:‘我从十二年来悟了佛法,求女人相,便不得见,又从何转?

 即如做傀儡的,雕成木女儿,原非真相,又何必转?一切诸法,亦无定法,况有定相?一有佛,即非女身。’天女说佛法,云何转女身,参悟得菩提,女身已成幻。譬如傀儡匠,幻化原无相。

 非身于何转,大身无分别,而况诸佛法,执相不可议。锦屏又问:“一切众生如何得生死轮回?”了空说:“《圆觉经》云:一切众生从无始来,就有恩爱贪,俱是轮回种子。因此种种,卵生胎生、生化生,皆从而生性命。当知轮回爱为根本。

 因此一点爱生出来,就是男女红白二点。从生命,就是生死轮回公案。从为因,从爱为果。爱有顺逆,有憎嫉。因此生出种种冤债、种种业因。

 既有轮回,复生地狱饿鬼,但知诸爱不真,能舍众,勤求如来圆觉境界一清净身,便见如来。

 云何得轮回?皆以贪爱故。爱生众,众生以为命。各以不净身,恩爱生颠倒。究其轮回因,生死在一念。清净不染尘,便得无上道。”锦屏又问:“声香味触法,以何因缘,从触得乐?

 男女相触才成夫妇,也有触到好的、触到不好的,还是触好还是不触好?请问触字作何解说?”了空合掌而说曰:“《楞严经》,佛说阿难:汝常晨朝以手摩头,于意云何?此摩所知,谁为能触。能为在手,为复在头?若在于手,头则无知。若在于头,手则无用。

 云何名触?若各各有,则汝阿难应有二身。是故当知觉触与身,俱无处所,即身即触,二俱虚妄,本非因缘,非自然。”

 锦屏又问:“既说触非真,那男女触,便有一种真乐从心中来,岂不是?天人相,以眼代触尚不能免,何况凡夫。请再参。”了空又说《楞严》而为答曰:“佛说阿难:又汝所明,身触为缘,生于身识,此识为后。阿难,若因身生,以身为戒。因触所生,以触为界。阿难,若因身生,必无合离。

 二觉观缘,身何所识?若因触生,必无汝身。谁有非身,知合离者?阿难,物不触知,身知有触。知身即触,知触即身。即触非身,即身非触。身触二相,原无处所。合身即为,身自体相。

 离身即是,虚空等相。中外不成,中云何立。中不复立,内外空。则汝识生,从谁立界?是故当知身触为缘,生身识界,三处都无,则身与触及身界三,本非因缘,非自然。”

 锦屏听经已毕,心大欢喜,向了空问讯,情愿皈依佛法,了此轮回。上了牙,垂下鸳鸯帐,和衣而寝,彼此再无相触。了空焚了一柱香,自在一张禅椅上打坐,数息观空,合眼跏趺去了,捱得这侍女心焦、家婆眼困,天已三更,瞧了瞧,姑爷在房里和小姐还讲经理。

 到了天明,传到大王帐中,说如此这般和小姐终夜讲佛法,要度小姐出家,通不曾同。李全大怒,向杨夫人说:“贼秃无礼,敢嫌吾女丑陋,以教外道蛊惑,不如杀了!”

 夫人劝道:“此僧乃有道君子,若是凡人,不知几时和小姐成亲了,大王息怒,待我慢慢劝他。”

 李全道:“我有一法:先把他拿来,看我行法杀人,自然畏惧,不敢不从,到其间自有主意叫他心转!”

 早起升帐,见了空不来谢亲,即传令刀斧手绑缚了空前来。了空正然打坐,小姐未起,早被几个丫鬟走至跟前,把了空扶出,上了绳索。

 到了厅前,了空依旧念佛,全不恐惧。传令:“绑出杀人场将军柱上,剜出心来,吃个佛心汤!”当下传入后宅,锦屏小姐梳妆不迭,三步做一步走出厅来,哀求:“大王且休动手。

 我小姐和他是夙世的佛缘,不在一时夫妇。若杀了此人,儿必不独生!”忙上前去,拔出身边利刃,将绳索割断。这李全又是恼又是笑:“我正要吓这贼秃,争奈小姐护他,如何是好!也罢,叫他看我杀人罢。”

 即时传下令去:“今发十路喽啰下山,不论僧俗,俱要活捉了献功。一向山上不曾杀人,念佛,损了我的军威。把和尚放了,押在杀场上看我杀人罢。”

 小姐明知吓他,也要看看了空的佛。小姐进宅去了,诗曰:求恩爱反成仇,不是冤家不聚头。自是善财参得破,剜心截颈恨优游。了空在此遭困不题。

 却说毗卢庵雪涧禅师,因烧佛得了一百八颗宝珠,在破衲裰里,被贼僧了尘看见,盗取衲裰,逃走南行。

 也是佛法难容,出门来行到徐州地方,遇见一起鏖神和尚…整有十二人,俱是棕团棕帽,肩挑经担,挂佛经,打扮得十分庄严。

 每个人一条扁拐,系个大木鱼,也有月牙铁拐、降龙的铜铲。看见了尘一个和尚,走得忙忙的,拿条短,就接住他一路同行。

 这了尘原是营武出身,不知江湖上丛林里暗号,空做了几年和尚,不曾云游一步,只道是一样的和尚。

 那知这方上的鏖神成了一伙,如截路强贼相似,遇见孤僧孤道,假妆同道,便裹将来替他背包挑担,如有银钱的,就夺了打死在路傍。

 如有小沙弥,也裹来大家宿。如有尼姑,就裹来做个浑家,好不利害。今了尘遇见这一起,如何得手!

 他见了尘壮,就哄了来同行,假说上南海九华听经说法。到了夜里,捏了捏了尘没甚行李,穿着个破衲裰,只叫他同两个徒弟下路去化斋。这了尘心里也打算:“没有银钱,那怕他们强梁!且搭伴往南好走,省的问路。”

 行了数月,到羽山一带,是淮安地方。天色将晚,一行十三众和尚,走到林子里歇息。只听得一声锣响,走出五十个喽啰来,簸箕圈一齐围了,把包裹、禅杖上前夺了,俱上了绳,背剪绑着,往山寨上来。正是:太岁中间逢太岁,鏖神意外遇鏖神。

 到了三更,走到一个大营里。天明大王李全升帐,各处喽啰将行路僧俗俱陆续解到。这李全一见,解到忠义堂大厅上,即叫刀斧手伺候:“今捉的俗人,有钱买命的,俱各放回。凡有僧人,俱是教,惑人游食,诈哄良民,绑出去摘胆剜心,不许停留!”

 一时传令,那杀人场上将这些鏖神和尚,一个个剥得光,衣服包裹收在内库,先砍下头来,截成四大块,抛在山后。 HuxU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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