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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3章 怎么这样虚弱
 原来怒气伤肝,老年人那当得起。痛了七,竟呜呼哀哉了,二官人大哭不止,疾忙做棺盛殓,披麻挂孝,开吊做道场,自不必说。

 过了终七,家中稍为清净,老婆又时刻咭咭□□闹个不了,二官人只得在外走开,倒也适意。

 不知不觉,从前的旧病又发起来了,一,又想着从前所见的美女,未知曾否嫁去,因再走到他门首来,东张西望,正要寻个人打听一个下落。

 只见一个媒婆正从他门内走出,二官人定睛一看,原来是认得的孙媒婆。孙婆见了二官人,忙问道:“二官人,多时不见,在此做什么?”

 二官人道:“我正在此走过,看见了你,立住在此。这个人家你认得么?”孙婆道:“他家我已认得久了。”二官人道:“我正有话要问你。

 此处不好说,竟到你家里细说罢。”孙婆同二官人到了家中坐下,二官人道:“我问你非为别事,方才这个人家姓什么?”孙婆道:“一家姓鲍,一家姓卞。”二官人道:“他有女儿么?”

 孙婆道:“他两家各有个女儿的,鲍家女儿叫丹桂姐,因对亲不好,他母女两口儿正在那里气死哩。”

 二官人道:“卞家这个女儿叫什么,也对过亲么?”孙婆道:“卞家这位女儿叫香玉姐,也曾对过亲的。如今王家儿子已死了,还没有亲事,正托我要与他对亲哩。”

 二官人道:“既托你对亲,你看来可以对得我么?”孙婆听说,忙将袖衣掩住了二官人的口,道:“二官人在那里说什么话!

 亏得没有人在此,若有人听见,说与你家知道,要连累老身吃苦了,此事断不要想起!”

 二官人说了半晌,见孙婆毫不相干,只得怏怏而回。归家左思右想,想出一个计策来,必须如此如此,方可成功。算计已定,停了两,又到孙婆家里来。

 孙婆见二官人又来,看来有些蹊跷,问道:“二官人来此何干?”二官人道:“只为卞家女儿,我一心要娶他,务求你在内极力作伐。今先来送人人情。”说罢,向袖中取出白银二十锭,开封放在桌上。

 孙婆一见,心欢喜,接口道:“不是老身不肯成就此事,只恐你家不容,倘有些风吹草动,连老身也不便,所以不敢多嘴。”

 二官人道:“若做此事,家里自然要瞒过的,这个不消你讲得,我已安排停妥的了,只要你去说得卞家肯依就是了,成功之后,还要重重谢你哩!”

 孙婆应允道:“这事也不是一两句话就得成功的。两我不得闲,要到十三,才可到卞家去对他说着,有了下落,便来覆你。”二官人道:“既如此,我十四来问回话便了。”

 说罢,起身去了,孙婆见二官人去了,心下踌躇道:“此事就怕他老婆得知,若是瞒过了他,讨在外边,一时那里知道。若得成功,倒有一宗财气,且到他家说一番看。”

 想罢出门。到了卞家,细细说了一遍。卞寡妇道:“这官人既有正室,我女嫁去,恐遭凌辱,这个使不得的。”

 孙婆道:“这个我也想到,他只为正房没甚人样,不成材料,家事全不照管,所以他要讨个帮手。

 你家姑娘若是嫁去,原与正室无二。况你老人家老来又无依靠,我也讲过,连丈母也要一同住在身边,将来要靠老的。”

 卞寡妇听见这话,心欢喜,一口应承。孙婆大喜,相别回家。到了十四,二官人来问回音,孙婆添了些说话,述了一遍。二官人喜得筋骨酥麻,再叫孙婆去说定了。

 择了吉,把礼物送去,定了八月十六成亲,又送了孙婆媒礼五十两。卞寡妇受了礼物,又想鲍家娘子居此无人照应,替他另寻了两间房子…

 同住到八月十六,迁居出门。端端正正,专等金家来讨亲。正是:天下本无事,只为庸人扰出来,知金二官人来聚香玉姐的事,且听下回分解。***

 话表桂、玉姐妹二人泣别中秋,一夜同衾,十分缱绻。哭到天明,是八月十六,丹桂要等送了香玉上轿才搬,香玉要待丹桂出门才去…

 雇就轿子,只等金二官家亲轿到。不觉落,还不见孙媒来,好不纳闷,原来金二官人惧内,怕浑家知觉,各处走觅了一座空楼,打点停当,才来亲。

 因此直到黄昏,一顶结彩花轿、四个鼓吹、两对纱灯,孙媒骑马披红前导,后随着四个番官,又是一顶小轿…抬卞千户娘子的。明知卞家贫穷,俱在门外下马,街上立着,不肯进宅,立等上轿。吹打起来,围了一门首人。

 那香玉姐从早晨打扮停当,听得一声吹打,疾忙穿上金家下来的一套织金袍裙,戴了珠子冠儿、鬓花钗掠,好一似九天神女乘鸾去,三峡仙妃借梦来。

 那一时,妇女慌忙,孙媒欢喜,一齐撮拥香玉上轿。丹桂姐上前,叫声:“我的姐姐,从今后会少离多。你只顾前程万里,可撇下你这薄命的姐姐了!”上前抱住,不觉放声大哭。

 卞、鲍二寡妇亦各伤悲,拜了又拜。孙媒忙来劝个不住,道:“姑娘喜事,今因何啼哭?”

 香玉只得上轿。桂姐看着下了帘儿,才回房来。一行人灯笼火把,吹吹打打,轿马人夫如风似去了不题。那时鲍指挥娘子久已雇下轿子,等得不耐烦。

 一切家伙是昨搬去的,还有两张席、一个锅,从早晨送去了,只隔着大觉寺二里多路。天色昏黑,叫个老聋姑子来,把空房门叫他锁了,母子二人两顶小轿,憨哥后随,提着些零星物件,把皮箱妆盒放在轿里,上了轿,到新房子里来。

 早有福清师父叫两个小尼姑来,送了一斗白米、一斗面、两束松柴、一盘糖点心、一壶茶,等他母子过来,接着他母子的轿进去。可霎作怪,丹桂姐下轿进得房来,只见一个穿白衣的秀才,摇着一把金川扇儿,和桂姐笑了一笑,先进房里去了。

 慌得桂姐叫道:“这房里有个人是谁?”鲍指挥娘子道:“那里有个人?是你哭得眼花了。”丹桂姐进房,点起灯来遍照,果然没个人影儿。

 也不在意。小姑子斟过茶来吃了,道:“俺老爷明还自己过来看鲍。”笑着问讯了,回寺不题。

 原来这座空宅子相连有二十间,原是李师师家下人住的,今已二年没个正主,因此空闲,倒了一半。

 后面又是个空菜园,一口古井,甚是空阔。今只有鲍家母子并憨哥三人,住着前面三间正房,还有许多空房,蓬蒿长,门窗俱没了。

 那时天气尚热,母子二人坐了一会,因是今撮拥香玉出门,都不曾吃饭,就把寺里送的茶,吃了两个糖点心,也就睡了,鲍寡妇占了东间,丹桂姐占了西间,前门无人,着憨哥打了个草铺儿。

 一天月,听得左右人家吹弹行乐,还赏中秋哩。母子们孤孤凄凄,回房安歇,短叹长吁的,吹灭了灯,各人取便关上房门睡讫不题。

 那丹桂想起香玉来,如何睡得着?了上下衣服,搭伏在枕头上,想道:“冤家,你只顾佯长去了,撇得我冷冷清清。

 这等时候,你们一对花朵人儿,在灯前月下,吃完了合卺杯,可不知干什么勾当?正是衣解带,抓打拿情的时候了。”

 听了寺里晚钟敲过,秦楼楚馆,丝竹笙歌,一派的笑声不绝。丹桂如何睡得下,翻过身,朝外一看,月,又想道:“这时候香玉定然睡了。

 一对新人儿,只好略做些势儿,断没有还坐着做客的理。”骂了一声:“狠心的冤家!我教的你那人的法儿,只怕你记不真,百忙里忘了,又怕你守着新人,只当在我怀里,叫起来,到惹出疑惑来,可不是我耽误了你?”

 一时间千思万想,倒枕睡,不觉麻一阵,又心酸一阵,两眼朦胧,朝里睡了,只盖着一半单被,把那白光玉股,跷在边上,透些风儿,好不快活。

 只见一个白脸的秀士,披着个白罗衫儿,近前来一把搂住道:“我的姐姐,我等了你这几夜了,一对姻缘,今才到手!”丹桂梦里才待细问,只觉把两股分开,那话早到重门,紧送,浑身酥软。

 但觉美不可言,四股软不能抬,一任他恣意儿掇便了,丹桂心中美满,待要问他,牙关紧闭,不能出声。直叫,忽然一推而醒,只见四溢,软头昏,两眼难开,口中冷气丝丝绝,天明不能起身。

 鲍寡妇见女儿不肯早起,先叫起憨哥烧水洗脸。见丹桂还关着房门,明知道女儿大了,见香玉出门,未免有些劝念,不好来惊醒他。直至出三竿,听得桂姐在上呻,方才推开门进来,正还倒着哩。

 只见他:面如金纸如蜡,鬓发蓬松儿乍。星眸紧闭懒难睁,玉腕轻盈沉似。海棠着雨不风,胭脂零落腥红帕。梦里分明一霎,魂飞魄散难檠架。

 原来人心不正,百魔俱来,这不是外来的魔,即是自己的魔、情魔、恩爱魔、烦恼魔,种种心生,种种魔至。

 那丹桂姐原是红绣鞋一转,根基孽障,正在中着。因与香玉二人柔情不断,见他先已得夫,吹打而去。

 想到别人的恩爱,动了自己的想,又在空房中,招出那鬼来,乘他妄想,魅他的真

 久则真耗散,采尽魂,可以丧命。所以妇女不可使他引入道,他水性易,比不得男子有些血。鲍寡妇见女儿这个模样,唬得魂不附体,道:“我的儿,你怎么这样虚弱,可是为甚的?” HuxU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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