观海微微眯起眼睛，伸手去捞，却只捞了个空。光芒敛去，徐君房出现在长廊另一端，抱着水晶球，一脸的惊魂未定。青面兽咆哮着翻腕回
，锋瞬间点出七朵花，亦虚亦实地攻向观海。观海两次出手未果，神情终于凝重起来，他双掌齐出，掌心那串血红色的念珠斜着飞起，套住其中一朵
花。接着双掌一合，正夹住
锋，将飞舞的花尽数破去。青面兽手中的长仿佛刺中一座大山，他豹目圆瞪，双臂肌
隆起，
前的皮甲像要被撑裂一样，那杆长一寸一寸从观海掌心探出。长廊上方，王彦章将铁
抱在臂间，像狸猫一样蜷着身体，双眼只留一道
隙，微微盯着下方，口鼻间呼吸断绝般若有若无。“我佛法身本一，化身万千。阿弥陀佛。”观海宣了声佛号，举步踏出。袁天罡惊骇得瞪大眼睛。只见观海本体仍留在原地，却从本体中
出一个一模一样的影子，轻飘飘穿过青面兽庞大的身体，出现在自己面前。“心外无法，光明自生。”观海抬起食指，往袁天罡眉心点去，温言道：“袁施主，红尘
途，何苦执不悟？”袁天罡苍白的脸色瞬间涨红，猛然张开嘴巴，咳出一口鲜血。他手忙脚
地松开手，鼻中鲜血顿时像泉水一样
出，
得
都是。廊顶，王彦章眼中迸出
光，双手握紧杆，肩背肌绷紧。就在袁天罡迸出鼻血的同时，一个姣好的身影出现在他身后，抬起雪玉般的手掌，挡在袁老头眉心的位置。观海指尖与那只玉掌一触，随即分开。他闪身疾退，虚幻的身影像幻影一样穿过青面兽，回归本体。
观海面上的慈悲与怜悯消失无踪，瞳孔收紧，眉宇间
出一丝
鸷，狞声说道：“燕！姣！然！”燕姣然一言不发，玉指一挑，弹出一枚银针，
向观海右眼瞳孔。青面兽奋力拧臂，锋上重如须弥山的力道忽然消散，观海像被长挑飞一样。双掌夹着
杆飞飏而起，身轻如羽，往廊外飞去。头顶风声响起，王彦章纵身扑出，铁疾刺而下，直取观海后心。观海身形诡异地一扭，仿佛一条弯曲的蟒蛇，避开铁
和银针，然后身形连闪，倒飞着掠过整座庭院，消失在高墙外。王彦章双足发力，腾身越过高墙，追了过去。燕姣然扬手召回银针，随即回手，往袁天罡额角和眉心刺了几下。袁天罡汹涌的鼻血应针而止，但他方才捏住鼻子，直到鼻血倒
回喉内才发觉，这会儿被呛得连声咳嗽，鼻涕、眼泪、鲜血、口水，整个人就像凶案现场的罪证一样，狼狈不堪。燕姣然
出一方雪白的帕子，替他抹去口鼻的血污，歉然道：“抱歉，是我来迟了一步，伤得重么？”袁天罡呼吸通畅了些，
着气道：“运气，运气…咳咳…啊咳！”咳出嗓子最后一口鼻血，袁天罡终于
过气来，他抚着口，心有余悸地说道：“善有善报啊，差点儿小命都没了…”说着他回过神来，“哦，多谢你啊，燕仙师。”燕姣然道：“程侯可在宅内？”“没有啊，”袁天罡带着一肚子怨气道：“他刚跑回来一趟，就又带着人出去了，咦？”袁天罡愕然低头，刚刚止血的鼻孔又窜出两股鲜血。
“燕仙师，”贾文和踏前一步，“卫公顷刻便至，若有强敌来袭，还请仙师不吝援手。”燕姣然微微颦眉，然后应诺下来，“好。”
＊＊＊车外飞雪如絮，车厢内温暖如
。杨玉环靠在车厢的角落里，蜷着双腿，双臂搂在前。程宗扬拿着一只瓷盏，“刷刷”摇了几下，然后“呯”的一扣，顺势揭开。“这个不算！”“不许耍赖！”杨玉环眼尖，虽然程宗扬刻意用手挡了一下，仍透过他的指
，看得清清楚楚。“两个二，一个三！你输了！”“输就输！”程宗扬解开外衣，往旁边一丢，“接着来！”杨玉环一手抱
，一手拿过瓷盏，随手摇了两下。揭开来，三颗骰子竟然是两个六点，一个五点。程宗扬叫道：“你作弊了吧！”杨玉环笑道：“愿赌服输哦。程侯爷，该你了。”“这还掷个
，”程宗扬下御寒的夹衣，扔在座席上。“再来！”杨玉环笑
拿起骰盅，在手中来回摇着，落下时，程宗扬忽然把手掌按在桌板上，一股力道送出，盏内本来落定的骰子齐齐翻了个身。杨玉环凤目圆瞪，“你…”没等杨妞儿说完，程宗扬就揭开瓷盏，“两个一点。一个三点！啧啧，我单掷出来一个六，都比你加起来还大。”已经是第六级通幽境的修为，虽然做不到要几点有几点，百发百中的赌神手段，但略微操纵一下，给人拆个台什么的，已经是绰绰有余。
“你掷啊！”杨玉环眼疾手快，一把夺走两颗骰子，只给他留了一颗，“给你！”程宗扬扣好瓷盏，轻轻一摇，然后手拿着直接打开。“六点！”程宗扬得意地说道：“怎么样！你输了吧？”
“没放到桌上不算！”“是你说掷骰子的，耍赖是吧？那就不玩了！”程宗扬摩拳擦掌，“咱们干脆点儿，还是武力讨债痛快。”“好吧，好吧！算你赢了。”杨玉环玉指一勾，
下一只绣鞋，“呶。”“这也算？”“为什么不算？”杨玉环一脸无辜地说道：“难道不是我身上的衣物吗？”“鞋子都算，那袜子呢？衣带呢？”“都算啊。”
“那要玩到什么时候？”“放心吧，即便算上钗子、簪子、耳环、镯子…我身上所有的衣物饰品也绝不超过三十件。”
杨玉环笑靥如花地说道：“你只要能赢三十次，本公主可就
光光了哦。”“钗子、簪子也算？”“当然了。”“这是什么衣游戏？”“跟你说了有难度的，你自己要玩的。”“我身上全加起来还不到十件，要是输完呢？”“你可以找人帮你啊。”杨玉环出主意道：“比如找高力士借几件？”程宗扬道：“高力士！去安乐府上，我跟你们公主谈谈心！”
“去就去！我还怕你？”车马驶入皇城之东的延禧门，只听门外一阵吵闹。“本少爷是天策府门下！卫公是我亲老师！老王王忠嗣、小王王彦章、老苏苏定方，还有罗士信、李嗣业…那都是我嫡亲的哥儿们！如今我们天策府管着长安城的治安，本少爷说不能过，就不能过！”高智商立在门前，
凸肚，说得口响。左边吕奉先跨着赤兔马，手持方天画戟，英姿
发，气势如虎。右边富安捧着茶壶，不时贴心地递上一口，给衙内润喉，伺候用心，服侍周全，好个殷勤的狗腿。有这一虎一狗傍身，高智商气焰更足，“别跟我扯这个那个的！本少爷亲自坐镇，天王老子都不行！”
门前黑
聚了一堆人，不管是黄衫黑带的内侍，还是明光铠凤翅盔的神策军将领，都被这口出狂言的小胖子震得不轻。高智商拍着脯，叫嚣道：“有本事你们请卫公来！卫公一句话，本少爷立马让路！要不然…奉先！”吕奉先双腿一夹，赤兔马长嘶着猛然跃出。最前面一个穿着神策军服
的酒糟鼻军士躲闪不及，被撞得滚了几圈，爬起来连个都没敢放，一头扎进人群。连神策军的人都被撵跑了，剩下的更不敢造次。郄志荣勉强挤出笑容，“高衙内，小的知道你是程侯爷的义子，能让你亲自守门，里头肯定是有事。小的只是想问一声，里头那个，是不是真是窥基？”
“知道你还问？”高智商横眉竖目地说道：“窥基堕了魔，一身鬼祟
的妖术。皇城里头没人还好，万一让那魔头跑出来，不知要残害多少百姓。要不是我在这儿守着，你们凑过去，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。”郄志荣连连点头，一边朝他竖起大拇指。“跟你们说啊，也就是我师傅大智大勇，将他堵在皇城里头，不然天知道要死多少人…”马车声响，车前的中行说站起身来，振臂高呼道：“程侯爷亲手斩杀窥基，为民除害！”
高智商大喜，“听到了吗？我师傅干的！牛
！”“闭嘴！”程宗扬推开车窗，没好气地说道：“一会儿去大明宫，给仇公公赔罪。”“是！”高智商腿一碰，行了个不伦不类的军礼。然后转过身，挥着手像赶鸭子一样道：“散了！散了！窥基那个大魔头都被我师傅
死了，你们还杵这儿吹风呢？该干嘛干嘛去！”人群轰然散去，争相将此事禀报自家主人。躲在人群里的酒糟鼻打了个哆嗦，然后勾着头，撒腿就跑。程宗扬没有在意，掩上车窗，车马驶入十六王宅，驻守的军士又多了一倍，他们的衣甲同样多有风尘之
，都是刚调来的士卒。打着太真公主旗号的马车畅行无阻，一路来到安乐公主的府邸，看到兔苑小楼的灯光，不
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，这一夜的风波终于过去，虽然窥基生前已经身败名裂。但毕竟是出身勋贵，代替先皇出家的大唐国师，又对两人仇恨入骨。如今终于命丧皇城，如同芒刺尽去，无论程宗扬还是杨玉环，心下都轻松了许多。程宗扬道：“安乐这小丫头，放着正院不住，偏偏喜欢住在别苑。”
“安乐分封的时候年纪还小，原本的寝殿又高又大，有宫人侍女陪着也空
的，她自己住着害怕，才选了兔苑的小楼。”“原来是这样啊。”“喂，”杨玉环
低声音，“安乐那丫头怎么样？”程宗扬装糊涂道：“什么怎么样？”“睡都睡过了，你就没点儿感受？那可是我大唐宗室最漂亮的公主！还是黄花闺女呢。”“黄花闺女…”程宗扬嘟囔了一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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